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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牧非時常會做些貼心的舉動,即使是很小的動作,也能夠讓我高興好幾天。然而我對樂兒說過的話仍有芥蒂,只要是跟牧非有關的事情,我都變得患得患失,隱約有一種不安全感存在。
  夏美說是因為在牧非之前,我沒有跟任何人交往過,沒有戀愛的經驗,我的經驗值只是個小學生等級,才會如此患得患失。她說,我是吃飽撐著,想得太多,顧慮得太多。
  也許真如同夏美說的這般吧。因為自己得到了太多,一方面欣喜,另一方面卻害怕失去。
  「我看他對妳比對樂兒好呢。」夏美邊咬餅乾邊打報告,還不忘朝我丟一個白眼球。
  「妳又知道了。」我冷哼一聲,沒忘記這個人與樂兒是什麼樣性質的,況且樂兒也不像是會把自己戀情細節跟周遭好友交代的類型,夏美這樣的說法讓我難以採信。
  「好吧。」她聳聳肩,「可是妳不能否認他現在對妳很好,妳應該也很清楚那傢伙的心裡有妳。恕我不客氣的問妳一句──妳為什麼如此在意牧非的『前女友』?如果每個人都要在意另一半的過去式,那我應該也要在意景仁的心裡曾經裝著妳。」
  正拿著一疊資料的手停在半空中,我怔怔聽著夏美的一席話。
  是啊,為何我如此在意?因為我知道牧非的前女友是誰,他們的交往經過,我在旁看了一小部分?還是我們進展太快,讓我有些不安?又或者,真是樂兒的那番話影響我,我跟牧非在學校附近遇到她時,她的奇怪舉動和態度?
  「妳不要亂想,乾脆一點,直接去問妳男友不就好了?」夏美彈了我的額頭,轉過身繼續對著電腦。
  「問什麼?」我呆愣的反問,不了解她的意思。
  夏美一臉受不了的神情,「去問他,問他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啊?再去確認一次他的心意。把妳心裡想的都告訴他啊,他聽完會生氣也好,會高興也好,但那都是妳在意他不是嗎?不要只會亂想,那樣只會造成隔閡罷了。隔閡,妳不會想要的。」
  我下了決定,慎重的朝她點點頭,「明白了。」
  夏美眼珠轉了轉,道:「我都開導妳半天了,耗費不少精力吶……不如……妳上次那份報告借我參考參考,嘿嘿嘿……」
  她露出得逞的表情。
  我有些傻眼,沒好氣的說道:「妳等著。」
  隨即走回自己房裡拿報告給她。
  隔天一下班,我便急忙趕到醫院門口。
  星期五下班時,他都會到醫院門口接我去吃晚飯,或隨意逛逛、買點東西,或牽手散步,然後他會送我回家,在公寓裡待上一二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回家。
  此刻,我急著想看見他等待的身影,急著想見到他看見我時的表情。一整天時間,我在心裡下無數次的決定,今天一定要告訴他,我內心存在的不安。
  我走出醫院,意料之外沒有在門口看見他,疑惑的從包包裡掏出手機,我邊走邊打電話,經過轉角時,電話通了,我聽見話筒另一端傳來他低沉的嗓音,不經意的抬眼,看見牧非站在角落側過身子接電話,他的面前一個女人快速的轉身離開,跑得飛快。
  他似乎沒有料到女人會冷不防的轉身就跑,視線盯著女人的離去背影,表情有些錯愕,似乎有一句話哽在喉嚨裡來不及說出口。
  我垂下握著手機的手,緩緩的朝他走去。
  「還以為你今天有事不來了呢。」我強忍著,不讓自己胡思亂想,試圖平靜的微笑。
  他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,好似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,伸手攬住我的腰,道:「只是剛剛突然有事耽誤了幾分鐘。」像是想到什麼,另一隻手親暱的捏了捏我的鼻子,「如果真有事,我會先傳訊息給妳,不會讓妳傻傻的站在那裡等我。」
  我揮開他的手,狀似輕鬆地說道:「我才不會那麼笨在那裡罰站呢!剛剛是什麼事情?我好像……看到一個女生很快的跑開了。」
  他怔怔,沒料到我會撞見那一幕,微微蹙眉。
  「看那個背影不像夏美,是夏美的話這時間應該在她實習的醫院,不可能提早下班啊……是我不認識的人?你的同學嗎?或者是……」我沒發現,說道後來自己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,「是……是樂、樂兒嗎?」
  牧非停下腳步,目光緊緊盯著我良久,嘆口氣,圈在腰上的手圈得更緊,另一隻手輕輕推開我成川的眉宇,企圖撫平我緊皺的眉。
  「不是,不是樂兒。妳怎麼會這麼想?」他低啞著嗓音問道。
  我咬著牙,張開雙臂圈住他的腰,牧非的雙臂緊緊圈住我的腰,他抱得很緊,我微微墊起腳尖,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,眼眶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,一絲委屈,一絲害怕,一絲不安,在他的懷裡表現出來。
  我們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前大街上擁抱著,絲毫不顧忌路人的眼光,他輕輕撫摸我的頭,一遍又一遍,輕柔的手勁帶著憐愛。
  「不要亂想。」牧非溫柔的語調裡帶著些微強硬,「別再胡思亂想了。」
  他拉開一點距離,強迫我看著他,「妳以為我的心裡還有樂兒吧?每個人對於前男女朋友的心態都是很複雜的,一方面想起交往時的甜蜜,另一方面卻會想起分手時雙方有多醜陋的面孔。我在半天寮對妳說過的話,妳都忘了嗎?」
  說過的話?說過什麼話啊?我無聲的問。
  牧非有些無奈,「我說過,我跟她分手了就是分手了,當我決定要割捨掉的時候,我就會完全的放手了。我祝福她,但是我的心裡沒有她。這樣說,妳懂了嗎?」
  我點點頭,對自己鬧得彆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。
  「對不起。」我垂下眼,低聲說道。
  「對不起什麼啊?」他半開玩笑的語氣使我再度抬眼,只見他笑瞇著眼道:「這是妳在意我表現嘛。下次記得說出來讓我知道,不要自己亂想。」
  「嗯。」我眨去眼中水氣。
  「我不知道我們會在一起多長時間,我們的感情能維持多久,這世界上沒有永遠。但是,我會在我們交往的期間裡,一直對妳好,直到我們其中一個人對這樣的關係感到厭煩為止。我不能給妳什麼承諾,我能為妳做到的,我一定會做到。」他熱切又帶著些許不安的眼神落在我臉上,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。
  「我也一樣。」我放鬆的微笑了,「在我能對你好的期間裡,盡全力的對你好。」
  牧非說的沒錯,我們誰都不能保證一段戀情能不能長久維持下去,以後的我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。虛無飄渺的承諾,他給不起,我也要不起。
  他鬆開我的肩膀,牽起我的手,十指緊扣,「餓了吧?想吃什麼?」
  「嗯……不如去吃水餃?」
  「聽說有一家水餃很好吃……」
  「真的?在哪……」
  我徹底放鬆了心緒,渾然忘卻了那名女子匆忙離去的背影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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